梅雨时节雾纷纷，路上汽车欲断轮。
借问补胎何处有，行人笑指狗萨捆。(注)
狗萨捆（Gosick）是雪乐市很有名的一家连锁汽车维修店，据说是三胞胎经营管理着，所以他们店名旁边的标志也很趣，上面有一只狗叼着巧克力做的枕头。萨狗捆有一家分店就在空澄中学附近，远看干净的玻璃窗边角到处都是油渍，店里漂浮着惯见的汽油味。今天难得客人很少，几个工人围坐在一起，讨论着昨天学校里的自杀事件。
“昨天我们边上的学校有人自杀了。”头上戴一顶着小黄帽的人翘着二郎腿，对着同事说道。
“又是……因为什么……”一个喝酒喝得浑浑噩噩脸白苍白的男人问道。
“你又喝多了，上班的时间有点儿节制吧。”旁边有人随口劝了劝，没当回事。
小黄帽没有理会酒鬼，他神神叨叨地看着别的同事。
“架子后死的那个人不算什么，最可怕的是晚上看门的老头发现教学楼上有人跳楼，但是之后没留下任何痕迹。不过说没有任何痕迹也不对，上锁的门都被打开了，窗户也就那一扇打开了，你们说吓人不吓人？”
“听着像闹鬼一样。”
听到有人接话，小黄帽更来劲了。
“就是闹鬼，实际上咱俩这带以前是个巨大的古堡，里面住着的全是幽灵恶魔。那个跳楼的说不定是散步的幽灵。”
“又在瞎扯了。”
“古堡，还故宫呢！”
“骗鬼吧你。”
同事们哄笑起来，没有人相信。酒鬼忽然吞吞吐吐地说道：
“这边以前是租界，都是些洋人的建筑。”
小黄帽像抓到救命的稻草，他大声道：
“看，我说得没错吧，这地方肯定有问题，最近又快鬼节了，我看大家晚上关好门窗，买点儿驱邪的东西吧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酒鬼拖着长音，“这里以前是教堂和军营，像古堡那样的建筑，一座都没有。”
人们开始嘲笑捕风捉影的小黄帽，忽然酒鬼看到老板从后门进来，抬起酒瓶致意。
“早上好，老板。”
“喝这么多对肝可不好啊。”一个苗条的女人落落大方地走过来，她笑呵呵地看着众人。
所有人都转过来向她问好，她点着头，微笑着回应，所有人都感觉她在看着自己，心中都感觉一热。
“大家辛苦了，你们继续聊，我找景明有点儿事。”等大家都打完招呼，她笑着向酒鬼招了下手。
酒鬼一口气把剩下的酒灌进肚子，匝了匝嘴，晃了晃头，站起来说道：
“那还等什么？”
两个人在众人视线中从后门走了出去，小黄帽摸着胡茬，压低声音。
“许二老板经常找酒鬼谈话啊，真的只是关心吗？不会是看上他了吧。”
“怎么可能？二老板那样的美人会看上那条赖皮狗？”一个同事不以为事，嗤笑中还带着醋意，他看着后门，有些魂不守舍。
“赖皮狗吗？”小黄帽站起来，看着若有所思地空啤酒瓶。
阳光再明媚，在小巷里也感不到包覆着全身的温暖，反而在两人的对视中，空气凝结了一般。
“紫玉，放弃吧。兰玉的身体已经到崩溃的边缘，用更烈的药反而会要她的命。”景明把背靠在墙上，深深地叹息。石头缝里的野草轻轻摇晃，仿佛也在摇头。
“不可能，你不是自称无病不医的神手吗？十多年靠你的药不是都安然无事吗？不用药……那该怎么办？不能让小兰死啊……”刚才强硬着要求开药的女人听到“命”字后，完全失去了方寸，她六神无主地哀声让天都阴暗了下去。
“我以前也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综合衰竭症，非常顽固，复发越来越频繁。莫说是我，就是国外一流的医院恐怕也束手无策。”
“医院，如果能去的话，我们早就去了。”紫玉双手捂住脸，眼泪从指间滑落。“打小她身子就弱，但我从来没想过有这一天。”
“如果我师傅还活着的话，说不定有方子可以治，他老人家的医术我学了不到七成。你也不用太难过，如果坚持用药，我还有把握稳定住她的身体状况，只是不能再产生极端情绪了，那会严重恶化她的病情，占卜还是少做吧。”景明在裤兜里掏了半天，摸张一张皱皱的纸巾递了过去。“总之，我们先回去看看她吧。”
擦干了眼泪，紫玉弱弱地嗯了一声。毕竟是支撑着家里，再痛苦也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。许家离汽修店不远相隔也就一条街，是附近绿化比较好的一个别墅区，就是居民养的狗太多，有时候晚上光狗吠声就吵得人不得安宁，但平常还是很安静祥和的地方。
两个人走进门，就听见了交谈声。紫玉很奇怪，她一边招呼景明不用换鞋，一边对他说：
“大姐不在，不知道有谁会来做客。”
景明随便撇了几眼，带着微微的醉意说道：
“是个男人哦。”
紫玉听到这话，动作快了三分，心思一目了然。景明跟着紫玉就走了没几步，就找到了正在厨房边作饭边谈话的两个人，出乎他们的意料，围着围裙的不是兰玉，而是一个男孩。从他的背影看翻炒的动作还算干练。旁边兰玉在切葱，材料摆了很多，看样子打算做很多道菜。既然没发生什么不洁的事情，紫玉也安心了。她打了个冷颤，发现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，笑骂道：
“客人来了你还把温度开这么低，想冻死人吗？”
兰玉放下菜刀，转身扑过去。
“姐姐！”
两个人抱了一下，紫玉扶着她的肩，温柔地像被幼仔蹭着的母鹿。男孩关小了火，腼腆地向她点头问好。紫玉细心地审视了半天，觉得正面虽然不如侧脸好看，但棱角分明，他的眼睛非常特别，拘谨中透着灵动，锋利中含着深邃，聪敏中隐藏着懒散，好奇中散发着高傲，还不过是学生，眼神却成熟得像经历了很多事情一样。瘦瘦高高的身材，穿着西装校服，却不伦不类地套着围裙。
景明看到他，却不由咦了一声。
“真难得啊，休假时还穿着制服，你是天澄中学的学生吗？”
“啊，是的。”男孩垂立着双手，头微微低了下去。
紫玉忽然想到了什么，她表情一敛。
“你是上门委托占卜吗？”
男孩露出了惊讶的神色，回答道：
“没错，请问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对不起，请你离开吧，兰玉已经不接受委托了。”紫玉立刻下了逐客令。
“等等。”景明拦住了紫玉，“你和自杀的学生是什么关系？”
“……好友……真正的好友。”男孩握紧了双拳，低沉地回答。
想委托兰玉进行占卜的正是今朝。
他早上起来的时候，妹妹没有任何异样，爱恩做出来的假体成功骗过了所有人。今夕在早点嘴里塞满泡芙的时候，忽然提到就在他们的小区有一个自称可以为生者为死者占卜的先知，在罗道自杀前曾预言过这件事。
他稍一打听，就找到了先知。
与想像中带着巫师帽，捧着水晶球的形象大相径庭，神秘的先知竟是一个幼小的女孩，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学生，她戴着粉色的披巾帽，如夜晚的长河般的黑发散在腰际，浅蓝碎花的连衣裙与白色的过膝袜包覆着柔嫩雪白的肌肤，左手揉着朦胧睡眼，右手夹着一只不断挣扎的活物，仔细一看，是一只和主人同样可爱的瓜皮猫。
“客人吗？是来找大姐还是二姐？”她一边打着小小的哈欠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。
“啊，我是来占卜的。”从呆滞的状态惊醒，今朝说出了自己的目的，然后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，“早上好。”
“早安，那么就跟我进来吧，不用换鞋也可以。”小女孩转过身，曳扯着拖鞋在木地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。
虽然主人不用换鞋，今朝还是把自己的鞋脱下去，从鞋架上自己拿了一双拖鞋穿上，只是最大的尺寸都有些小。他跟在小女孩的身后上了二楼，听着她介绍叫做的西瓜的瓜皮猫，鱼缸里每条鱼的名字，每个布娃娃背后的故事。最后，他不得不打断准备和过家家的小女孩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？”
“许兰玉，你叫我兰儿就可以了。”
今朝摆正了姿势，严肃地低下了头。
“兰玉，我有事想拜托你。”
小女孩放下了布娃娃，站在床上换上认真的神情。
“今朝，在此之前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，占卜师是驻足于现在盗取未来的偷天之盗，所做之事为世界所忌，然而倾听了我的话语也无法改变命运，就算这样你也坚持要看到万花筒般变幻的未来吗？”
她哪怕站在床上，高度也没超过今朝，但不知为何却带着几分圣洁的威严，让人很难怀疑。来之前不过抱着试试的态度，毕竟周围已经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之事发生，再出现一个可以预知未来的先知也不足为奇了，更何况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姓名，这也算是先知的表现吧。
现在今朝对这个小女孩已经有了信心。
“我坚持……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。”他右手握拳抵住左胸。
“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呢？这期**的特等奖号码？赌马的名次？黄金外汇期货的走势？”兰玉的眼睛放着光不停地问着。
原来一点都不圣洁！为自己的信心不由得打上了问号，他擦着冷汗说道：
“不不……我想问的是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？准确来说就是我会遇到什么事？”
兰玉一下泄气了，她倒在床上，偏过了脸。
“好无聊的人，没有梦想，不想着发财的男人和小白脸有什么区别？”
“我还是高中生！为什么就要着赚钱？”今朝忍不住吐槽。
“啊啊，知道了。那么请闭上眼睛，保持着你的求知心，剩下的交给我来。”费力地支起身子，兰玉向今朝伸出右手。
看着雪白纤细的肌肤，今朝犹豫了一下，不过还是将右手放了上去。虽说男女授受不亲，不过对方只是小孩子罢了，太介意反而显得矫情。
闭上眼睛，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，只能感受到光微弱的存在。
“不用太紧张，想着晚上就可以了。”
今朝不知道露默让他到雾河的目的，那里有什么东西和罗道自杀的真相有关吗？听说雾河那带四季阴冷，常年笼罩在雾中，因此得名。当地人很少愿意接近，因为附近的河流区域有猛兽出没，连武警出动都受伤了几人却无功而返，最后只好在路边设立了危险禁入的警告牌，拉起了铁丝网。
眼前的黑暗出现了灰褐的斑点，像水渍般渐渐渗开，出现了像电影里描写回忆一样手法的画面。一轮血月挂在空中，巨大的古堡像吞噬人的巨兽，铁门被戴着面具的人拉开，狂欢的舞会，阴冷的地下室里摆放着无数武器，一杆生锈的长枪歪斜地插在地面，最后萦绕在脑海中的是是那声无可挽回的闷响与无限扩散的鲜红。
今朝睁开眼睛，发觉自己的心跳变得很快。
“刚才我看到的就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吗？”头微微发痛的今朝按着按着额头艰难地说道。
兰玉黑色瞳孔的深处直勾勾地望着今朝，搞得他很不意思。
“知道吗？”她举起大姆指，“求财的最多，避难的也不少，唯有两个人决意趟着忘川，概然赴阿鼻，一个是笨蛋，另外一个就是你。”
今朝露出苦笑，抓了抓两天没打理已经蓬然作乱的头发。
“你想说我是笨蛋吗？”
“笨蛋与天才只有一线之隔你不懂吗？在意自己智商有多少的人实际上都是愚蠢的，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爱因斯坦或霍金，专注于自己的事业才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这真的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应该说出的话吗？今朝不得不重新打量起兰玉。
“想把别人全身舔遍的眼神真是够恶心的，我距离年满十四周年还有三十六天，长得年轻是天赐的特权，你还有什么疑问吗？”
看穿了今朝的想法，小女孩平静而淡然用毒舌鞭挞着他。
“只不过觉得你说话很成熟，多看了你两眼，请不要把我用言语形容成变态。”今朝皱眉抗议道。
兰玉用看着垃圾一样的眼神注视着今朝。
“也不要眼神！”
“还能吐槽说明你没有头脑发热，不过在我给出进一步提示前请支付报酬吧。”兰玉拍了拍今朝的肩，轻巧地跳下床。
“多少钱？”今朝很想问问可不可以刷卡。
“你还否认自己是笨蛋吗？”兰玉叹息着，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，“我可以完美地预知香港赛马的名次、**的号码、期货的涨跌和来访人的经历，你觉得我需要一个萝莉控捧着那些肮脏的东西放在我面前吗？”
“好吧，”完全推动了反驳的力气，少年看着地面，“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？”
“你还不算太笨，知道代价这个词，那么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吗？”兰玉拿起遥控器，打开了室内全部的空调。
“付出的价值。”
“重点不在于这两者，而是为了某种目的而付出的价值，你不告诉我目的，我又怎么计算？”没有穿室内鞋，她只穿着过膝袜就走出了卧室。
“目的？”今朝紧跟着她，不解地问道。
“就算你知道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，对你也没有任何帮助，你现在需要主动权。”兰玉慢慢地走下楼梯。
“你之前不是说无法改变命运吗？”
“你完全没有认真在听我的话，‘倾听了我的话语也无法改变命运，就算这样你也坚持要看到万花筒般变幻的未来吗？’，命运无法改变，未来却随选择变化。”兰玉跳下最后的几阶，跑进了厨房。
今朝进厨房的时候兰玉抛给他一件围裙。
“怎么样？想好如何面对真相了吗？”
傻傻地被围裙盖住了头，今朝慢慢扯下来。
“你还知道什么？”
“我知道你因为罗道自杀负疚，想一个人调查然后为他复仇，真是无聊。”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你的问题太多了，我不是恰好知道，而是知道一切——我可是正真正铭的占卜师。”兰玉骄傲地挺起平平的胸部。
今朝捏着围裙，表情阴沉得吓人。
“如果我想要罗道复活呢？”
再抬起头时，他已经没有迷惑。
兰玉看着他的眼睛，心中一动，跳得很剧烈，她调整着呼吸，向今朝宣言。
“看到那杆破枪的时候把它拔起来，奇迹就会发生。”
今朝点点头，然后走近兰玉，两个人身高的差距就像白杨与红豆杉一样。
“那么我要付出的代价呢？”
“就在你的手中。”少年一愣，看了看双手，最后目光落到围裙上。
“戴上它给我做一顿饭。”兰玉黑玉髓念珠一样的眼睛闪闪发亮。“不像小当家一样美味可不行。”
“就算如此，兰玉的身体已经……”紫玉想到了什么，把手放到兰玉的额头上，脸色刹那间苍白起来，“难怪开这么冷的空调，原来已经占卜过了。”
“不是叫你休息休息吗？”景明蹲下去，捏着她的手腕，摸了一会儿脉象，“还好没事，空调以后不能这么开，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。”
“你们真是太烦了，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兰玉撅起嘴，在两个人的中间挣扎起来。“我要自己选择想做的事情。”
这个女孩得了什么病？今朝向爱恩发问。
睡美人。
三个字浮现在今朝的心中，但他只知道睡美人的故事，却没听过这是什么病。
“事情办完就请离开吧，我妹妹身体很弱，不适合见客。”紫玉冷着脸开始赶人。
“今朝可是答应给我做顿大餐了，你们可不许下逐客令。”
紫玉看着做到一半饭菜，用眼角扫了眼景明，见他没反对，就答应今朝可以待到饭后。
今朝做的饭菜中规中矩，没有小当家那么夸张，但味道也比一般的家常菜好很多，进餐的时候大家的情绪已经缓和了很多，但景明在听到今朝的目的后，一张醉熏熏的脸扭曲了。
“你这样的小鬼居然还想着报仇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，连朋友到底为什么自杀都还不清楚……哼。”
景明说到一半就怒不可遏地甩袖而去。紫玉则带着复杂的表情目送他离去，没有劝阻。
“对不起，说了错话。”今朝放下筷子，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，他对眼前的饭菜失去了食欲。
本来渐渐融洽的气氛被泼上了冷水，像湖边刚结的冰层一样经不住任何踩踏。现在，今朝留在座位上，只不过作为最低限的社会礼仪，以及对兰玉的感谢。一顿饭菜不可能成为代价，他决定找到可以“睡美人”病的方法。在此之前还要先进一步了解这倒底是什么病，既然不适合开口问她们，出门后就用手机调查吧
想着，今朝准备起身告辞，紫玉的话却让他钉在了座位上。
“今忆昔是你什么人？”
记忆之门发出略显高昂又支离破碎的噶噶残破声音，模糊得已经想不起的音容让今朝心中不存温暖，他硬生生地说道：
“你认识我爸？”
“是啊，因为我们的父母是同事啊。”紫玉的笑容像是理解他的感受，“同样的忙，忙到几年不打一个电话，最后失踪。”
兰玉摸着膝上蜷成一团的西瓜，眼中隐有泪光。
今朝觉得自己的肺像是过热的锅炉一样，炉膛里满满的燃料随时可能爆炸，本以为心里的不解与孤独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渐渐消失，没想到却发酵成了更为浓郁的怨气。
“我不知道你们家的情况，但父母是为了治我妹妹的病才钻在研究院里。我相信你的父母也一定有他们的理由，也一定爱着你。”
“也许吧，但已经毫无意义了。”今朝有点儿接受兰玉的说法，但表面上却还没有承认。
紫玉站起来，探着身子摸了摸今朝的头。
“好啦，不要弄别扭了，人要往好的地方看。”
今朝像受惊的小狗一样瞪着紫玉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在干什么！”
“安慰受伤的小狗啊。”紫玉一副很兴趣的样子。
“我才不是什么受伤的小狗。”今朝愤愤地站起来，右肩忽然一沉，发觉是兰玉拉住了他的袖子。
“真诚地面对内心是解决一切难题最有效的方法。”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“好吧，我知道了，没别的事就不多打扰了。”想着还要为晚上做准备，少年打算尽早告辞。
紫玉没多说客气句，她把今朝送出门外，疼爱地看着头顶西瓜的兰玉。
“有空儿来玩吧，不过请不要再让这孩子占卜了。”
今朝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回答，于是深深地鞠了一躬，然后踏着觉悟的步伐离开了。
看完睡美人症候群的介绍后，今朝有了很大的疑问，虽然是很影响生活的质量，但并不是致命的病，为什么许紫玉看起来会那么紧张，兰玉却完全不当一回事。那个叫景明的男人似乎是兰玉的私人医生，但却不愿意多谈自己的病人，反而是一个劲的喝酒。
少年在自己的房间里陷入了沉思，看来说的话都有所保留，真是个迷一样的家庭。今朝问过爱恩是否可以治好兰玉，却得不到她的任何回答。
看来神也不是万能的，少年耸了耸肩，检查了一遍野外生存包，确定没有什么遗漏。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，他收拾好心情准备出门。
这时，今夕走了进来，看到他整装待发的样子知道他又要出去夜游。
“你又要出去吗？一定要早点回来。”妹妹不知道今朝今晚去的地方要平常不同。
“这个国度的夜晚还算安全的，放心吧。”摸摸今夕的头，少年背起包向雾河进发。
踏出家门，骑上自行车，今朝不慌不忙地雾河骑去，他仰头望天，和天气预报一样是个晴朗的夜空。
“如果是满月就更美了。”
缺乏紧张感的少年对自己和爱恩宣言着。尽管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理想，但短时的目标却再明显不过了。拯救老道，拯救兰玉，还有拯救自己。
夜晚看起来会很长，很冷，但朝阳一定还会升起。
注：狗萨捆Gosick，某小说及动画。另外还是笔者喜欢的三个画师组合而成的中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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